如果不是他的大军封锁了边境,只怕平卢那边的百姓,会成群成队的逃往我们这边。整个平卢境内,盗匪成群,候希逸虽然屡次派兵镇压,但这些盗匪与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说这匪么剿?我估计啊,仗一开打,他们就会兵败如山倒了。”李浩笑着道。
“听说长安那边派了朱友贞前往平卢督军,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蚁多咬死象。”卢冠却是不敢放松,“我们棣州可是第一线,你们要是吃了败仗,棣州首当其冲,要是让他们打了进来,我们数年的辛苦成果,可就毁于一旦了。那些人,就是蝗虫。”
“卢长史放安心吧!”屋子内,其它的都是武将,一个个却是哧笑不已,笑话着卢冠杞人忧天。
大笑声中,门被推开,刘兴露了一个脑袋进来,“各位将军,饭熟了。”
“吃饭,喝酒,今日不醉不归!”陈长平站了起来,大声道。“刘兴,酒可够?”
“末将刚刚差人又去买了几坛好酒。”刘兴道。
刘兴这里诸人聚会,而此时,在左骁卫大将军府里,秦诏,金世元,程绪诸人,却也正呆在一起,说的,也正是他们这些人。
“打平卢,哪用得着陈长平和李德过来,我们左骁卫便能解决了对方。”金世元有些不满,甩着脑袋,满头的金发飘逸,煞是夺人眼球。
“这一战,李相已经定下了策略了,调这两支精锐骑兵过来,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穿平卢,在整个平卢之内造成震恐,然后迫使平卢地方向我们投降,以免对本来就残破不已的平卢再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如果真与候希逸一城一地的争夺,到时候打下来平卢,又还能剩下一些什么?”秦诏摇头道:“李相的策略是正确的。我与韩尚书,薛尚书他们也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平卢现在实则上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只需要再使劲推上一把,他们就会垮了。所以二位尚书也是同意李相这一战略决策的。”
“也就是说,需要我们为这两支骑兵撕开口子呗!”金世元哼哼道:“最苦的仗是我们来打,但最后,最大的果子,却是他们给摘去了。大将军,咱们也有骑兵啊!”
“我们的骑兵,能与这两支骑兵相比吗?更何况,我们左骁卫骑兵本来就不多。”秦诏摇头道:“世元,不要牢骚满腹,大家都是大唐军队,李相也是一个明白人,不会吞没了我们的军功的。打平卢,最关键的就是第一仗,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说来说去,咱们还是小娘养的。”金世元道。
秦诏沉下脸来:“世元,这几年来,朝廷可是短少了你的军饷,还是缺了你的装备?沉下心来做事,不要动不动就牢骚满腹。”
秦诏发了脾气,金世元便也蔫了。
程绪却是叹了一口气,其实时局走到了这一步,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了,柳成林的右骁卫不久之后便要抵达这里,打平卢,只怕是左骁卫的最后一战了。接下来再向南,肯定便是柳成林的右骁卫为主了。
指不定到时候,李泽会把左骁卫调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呢!
就像现在的李存忠统率的左武卫,便驻扎在遥远的灵州,南征之战,是铁定没份儿参与了。而左骁卫,到时候肯定也是这个下场。
李泽亏待了他们吗?
看起来是没有的。
但真正会立下大功的一统天下的大战,他们却都没份参与,最后天下大同的时候,论起功来,他们自然与其它军队没的争。
军队没有战功,说啥都没用。
李泽的温柔一刀,向来是直戳要害的。
想反抗吗?
这事儿,程绪想都不敢想。别说左骁卫里还有李浩统带的兵马了,便是自己的属下,有多少义兴社的成员?这几年,金世元的麾下又有多少人加入了义兴社?便连大将军的亲兵之中,据他所知,也有义兴社成员。
作为来到武威最早的神策军将领,程绪对于义兴社的能力,知道得是再清楚不过了。强大的洗脑能力,强大的动员能力,恐怖的行动能力,还有,这些人是真不怕死,在与卢龙军最对苦的那一年战斗里,程绪见过在攻坚战中,那些义兴社员们组成的敢死队,是如何用生命和鲜血突破敌人的阵地的。对于这些人而言,似乎践行他们在入社的时候的诺言,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每当想起那些义兴社成员高呼着口号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的时候,程绪身上便会起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