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块湿毛巾用力地揉着脸庞,见到秦诏进来,随手便将毛巾扔进了水盆里,笑道:“秦将军,怠慢了,怠慢了,等得不耐烦了吧?”
“李相说笑了。”秦诏连连摇头:“李相执掌大局,公务繁忙,秦诏是能想象得到的。”
“多谢秦将军能理解,秦将军请坐。”李泽道:“将军可知这一次我为什么要调你的左骁卫去棣州驻扎吗?”
秦昭一愕,看着坐回去的李泽道:“朝廷有令,左骁卫自然是莫不从命,左骁卫是朝廷的军队,朝廷让我们去哪里,我们自然就去哪里。”
“我想薛平韩琦他们一定是跟你说,我将你调去棣州是想让你远离武邑镇州,免得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碍眼!”
秦诏顿时尴尬起来,薛平韩琦还真是这么跟他说的。两派之争,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情,但面子上总还都需要过得去,秦诏真没有想到李泽就这么随意地说了出来。
“李相只怕是有所误会了!”他讪讪地道。
李泽摆摆手:“他们怎么说,我无所谓,没有最好,即便是有,我也不在乎,但我却需与秦将军说明白,调你去棣州,却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任务的。秦将军,你且请过来。”
秦诏站起来走到李泽的大案之前。
李泽从案头翻出一张地图,平铺到大案之上,手指点着一个地方。
“平卢?”秦诏眼孔微微收缩。
“是啊,平卢!候希逸控制这山东半岛,我是谗涎欲滴啊!”李泽道:“如果能尽早地将这块地盘握在手中,我们则将整个勃海湾可控制住了,更重要的是秦将军你来看,拿下了平卢,我们便能与江苏等南方地域打开一条通道了。现在我们与江南方向的陆上联系,已经被朱温卡死,但如果握有了这块地方,我们便能重开陆上通道,即便是走海路的话,也要近上许多,那里,可是有许多好港口可以利用起来的,候希逸这个笨蛋,暴殄天物啊!”
秦诏有些迟疑地道:“李相,我们不是与朱温一方刚刚达成了协议吗?”
李泽嘴一撇,道:“协议是协议,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吗?不全面爆发战争,不代表小的摩擦没有,军队不干仗,不代表其它方面不干仗。”
“李相的意思是?”
“候希逸现在怕得要死。”李泽呵呵笑着:“已经在扩军备战了,生怕我们拿他开刀。既然他如此怕,那就再烧一把火。秦将军去了哪里之后,便厉兵秣马,隔三岔五地在边境之上搞个演练啥的,逼迫候希逸不停地增兵,不停地招兵,不停地征收赋税。”
秦诏恍然大悟:“外部逼迫,促使其内部生乱!”
“外部逼迫只是一个方面,内部我们也会有其它的动作,当然,负责这些事情的另有其人,平卢在候希逸的统治之下,本来经济就不景气,如此一逼之下,此人必然横征暴敛,再在我们派出去的人的摧发之下,内部生乱是必然的。”
说到这里,李泽笑了起来:“内部一生乱,候希逸便要镇压,平卢只要乱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不管是啥时候打,都能手到擒来。”
“李相好谋划。这个计划已经施行了很久了吧?平卢那边已经有了我们不少的内应?”秦诏咋舌道。
“不错,那些豪门大族自然是不肯投奔我们的,但还有不少的中小地主啊,他们已经过得苦不堪言了,候希逸敲诈的主要便是这些人了。这些人对于我们的政策,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五千亩土地,他们可达不到这个数目。”李泽笑道。
“我懂了。”秦诏点头道。
“在棣州的李浩麾下五千精锐甲士尽数补入你的左骁卫,再加上你的本部人马,那么左骁卫的兵马,便足足有了两万五千人,这已经能够让候希逸寝室难安了。棣州刺史杨卫,长史卢冠,都会对你的行动大力支持的。”李泽道:“而沈从兴驻扎沧州,也会随时给予你支持。他是作为你的后续兵马在准备的,一旦我们正式开战,有你的左骁卫和沈从兴的右领军卫,拿下一个内部混乱不堪的平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是。”
“秦将军,在长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纯粹的军人。”李泽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着一个纯粹军人的根本。有些人把我看得小了,以为我一定会争什么,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呢,有什么可争的。不先将外敌失趴下,什么都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