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吱呀呀,摇摇晃晃地一路前进,一支百余人骑兵卫护着这十余两马车一路向着武威节镇方向出发。这是卫州刺史裴矩派出的护送宣武使者以及左仆射王铎的队伍。而高象升,却是被裴矩以伤势太过于沉重,长途跋涉有可能导致伤势恶化而留在了卫州静养,等待伤势稍有好转之后再送其去镇州。
“昨天的事情,震动很大啊!”吴健看着敬翔道:“梁晗不过是一区区五品将领,居然当众殴打正四品的吏部侍郎,可见武威众人,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儿。当然,这些人,说起来也实在值不得敬重。”
敬翔呵呵一笑道:“这是好事啊!像文松这类人,值不值得敬重是一回事,但梁晗当众殴打他这件事,传递出去的政治信号,却足以让许多人震动的。”
“薛平等人一定坐立不安!”吴健道:“想来现在这个消息,正在往他们哪里飞速传递吧?”
敬翔点了点头:“必然是这样的。薛平会从这件事中窥出李泽的态度,从而更坚定要限制李泽的相法。所以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营救这些人的。而这些人为了能在武邑生存下去,也一定会牢牢地团结在薛平的周围,组成一个保皇团体来对抗李泽,如此,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并且进一步能够掌握一些权力,让自己活得更好更舒服。”
“这的确是一招妙策啊!”吴健叹服地看着敬翔:“军师这一招,想必会让李泽苦恼之极。”
敬翔得意地一笑:“经历了此事,这些人对于李泽必然仇视,投附到薛平麾下之后,当然会成为反李泽的急先锋,如果说薛平韩琦这些人与李泽的斗争,还限定在一个斗而不破,依然维持着对外的统一战线,保持着最基本的团结,依然以李泽为领头羊,只不过是想要限制李泽的权力和野心之外,这些人加入之后,必然会以推翻李泽为目的。”
“以这些人的能力,只怕成不了什么事?”吴健摇头道。
“成不成事其实并不重要。”敬翔淡淡地道:“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搅屎棍会让武威没有安宁之日,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两个集团之间对抗的引子,哪怕是他们毫无道理,哪怕是他们的确违备了武威的律法,但薛平等人仍然会尽力地维护他们,因为这就是一件此消彼张的事情。对错,在这个时候反而不重要了。”
吴健思忖片刻,亦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件事或者没什么,但十件事,百件事累加起来,必然会使皇帝,李泽两大集团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深,最终达到一个不可调和的地步,这对于我们自然是大大有利的。”
“你能想透这一点,很不容易啊!”敬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才被我们特地挑选出来送还给皇帝。”
“这个我知道。”吴健道:“朝廷之中,真正那些有能力,会做事的人,可是都被留了下来而且委以了重任,现在他们看到武威对付这些人的手段,只怕也彻底绝了三心二意的想法,而是一心一意要替大帅效力了。”
敬翔笑而不语。
这只不过是另外一个附加的效果罢了。不过梁晗搞了这么一出,反而让这个效果大大得到了加强了。
现在长安城中,受到朱温委任要职的不少原朝廷官员,不见得就是心甘情愿地为朱温效力,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活命,亦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委曲求全,这些人的政治立场是摇摆不定的。
但现在,恐怕他们要重新考虑一下了。因为武威对于降人的手段,可是十分酷烈的,像文松这类还没有在朱温麾下为官的人都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他们这些接受了朱温官职的人,只怕以后落到武威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刀两断了。
有了这样的忧惧,他们安敢不为朱温尽心尽力?
“军师,现在长安那头儿正在准备挑选一个宗室出来另立朝廷,您其实不该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出来的。”吴健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担忧地道:“您也知道,有不少人一直在怂恿大帅自立。”
“你觉得大帅自立如何?”敬翔问道。
吴健一笑:“从长远来看,我自然是希望的,如此一来,我吴健也可以成为开国功臣嘛!但这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北方有强敌,南方未平定,此时自立,不谛于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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