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对着麾下的将领吼道。
城头之上,盔甲之上满是血迹的裴矩,看着下面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天平军,得意地笑了起来,转身看着身边的另一位将领道:“文将军,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文福,武威将领,原本是成德节度李安国的亲兵将领,老成稳重,在李泽麾下,亦极受重用,卫州城中,可不止裴矩带领的五千杂兵,更有文福先前秘密率兵进驻。兵马不多,只有三千余人,但却是武威的王牌军队之一,是由李安国早前的亲兵改编而来。李安国完全退下来之后,他的亲兵一分为二,由文福与梁晗分别统领。
正是因为这一支军队的存在,才给了潞州城内这五千杂兵更多的勇气与毅力,生生地顶住了曹焕三天的进攻。
文福微笑着摸了摸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道:“裴刺史辛苦了,从今天开始,这城防便交给我了,您尽管去安心睡大觉。此时,我们的大网也已经织就了。”
城头之上旌旗招展,裴字旗倏然后退,文字旗陡然扬起。一批批的黑甲军,从后方涌了出来,接管了城头之上所有的战斗岗位。
强力的弩弓铺天盖地的射将下来,将城下的天平军一批批地射倒在地,舍死忘死地攀着云梯爬上城楼的天平军,在城头之上连稳住一下阵脚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黑甲军砍瓜切菜一般地当场击杀。
这一次进攻,攻得猛,攻得凶,但却也败得快,败得狠。
潮水一般地上去,又潮水一般的退了下来。
曹焕麾下的军官跑前跑后忙着整饬军纪,准备着第二次进攻,曹焕却直勾勾地看着城头之上那面飘扬的文字旗。
他自然知道文字旗下是谁,李泽麾下,姓文的统兵将领只有一个,可是按照早前的情报显示,这人不是应当在潞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激零零地打了一个寒噤。
文福在这里,那梁晗呢?
文福在这里,是不是其它的武威精锐也在这里?
陡然之间,曹焕的背心里渗出了一身冷汗。
“曹帅,军队已经准备好,可以再度发起攻击。”一名军官策马奔到中军旗下,抱拳大声禀报道。
“退兵!”从牙齿缝里,曹焕迸出了两个字。
天平军迅速地向后退去,卫州城楼之上,文福看着退却的敌军,冷笑道:“倒也机警,不过此时退兵,不嫌太晚了吗?”
的确太晚了。
当天晚上,曹焕尽出斥候向四周打探,不到午夜时分,一个个的恶耗便相继传来,出去的斥候们回来的时候,几乎个个带伤,人人惊魂未定。
北面黑山方向,发现大量的武威军队,为首的,是朝廷左武卫大将军秦诏,麾下兵马近万。
西面延津,竟然发现了李泽最为倚重的大将曹信的将旗,麾下兵马亦超过万人。
东面,另一员武威大将石壮率领一支超过万人的大军,正在向着枋头方向推进。
而在正南方向,由闵柔率领的上万武威骑兵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不到一天功夫,曹焕设在南方的补给点,被闵柔尽数摧毁。
换言之,现在的曹焕麾下数万大军,已经被武威军队给包围在了卫州城这方圆数十里之内。
曹焕手脚冰凉,他实在想不出,李泽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他的主力部队从潞州给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了卫州的。
只能有一个可能。
先前所有的都是假象,都是骗人的。什么潞州拥兵不前,什么壶关对抗,都是骗人的幌子,在这个期间,武威已经在悄悄地将兵马向着卫州方向移动。
潞州的朱友贞,田悦都是蠢猪,武威的主力根本就不在他们面前,他们坐拥六七万精锐大军,如果再将潞州的青壮动员起来,十万人也不是问题,却只知困守城内,不敢出城作战,白白错失良机。
“传令全军,向枋头方向,急速撤退。命令所有骑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枋头。务必要守住白渠。”曹焕用颤抖的声音下达着命令。
往哪里跑,都没有出路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骑兵抢在石壮之前,抵达枋头,守住白渠,然后利用哪里的漕运船只,从水路逃回去。
是夜,曹焕所部连夜撤军,他倒不惧城内守军出城追击,现在他尚有数万人马,城内守军敢出来,他倒不妨在临走之前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