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宣武朱温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时机,朝廷主力,几乎被他一人牵制在了昭义,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现在都是虚弱无比。
朱温想要拿下这两个地方,就必然会与自己妥协。
换句话说,朱温想要实现他的梦想,这个时候便需要自己的协助。
魏博,昭义,终究还是自己的。
只要朱温一发动,自己甚至还有机会去谋求河中,河东等地。
策马缓缓地行走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之上,赤裸上身的田承嗣心中快意无比,回头看向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大旗之上陈邦召那面目狰狞的首领,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空气之中,突然响起了弩箭破空而至的尖啸之声。
田承嗣身边的亲卫失声惊呼,仰天大笑的田承嗣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着胸前插着的一支仍然颤颤巍巍的弩箭,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前方十数步处,一大堆尸体堆叠的所在,一个浑身鲜血的神策军士兵正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他只剩下了一只右手,但右手之上,却握着一炳弩弓。
这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兵。
此刻,这个小兵仰头看着田字大旗之上陈邦召的首级,嘶声哭吼道:“大将军,我给你报仇了,我给你报仇了。”
他只是陈邦召的一名亲兵而已,陈邦召甚至都不认识他。重伤倒下的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陈邦召的首级,看到了那个砍下陈邦召首级的魏博大将,他没有任何的思考并抬起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弩弓。
一箭中的。
田承嗣的亲卫们惊怒交加的扑了上去,刀枪齐下,瞬间便将这名小兵砍成了肉酱。
田承嗣的喉咙之中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手紧紧地握着弩箭露在外面的尾羽,眼中仍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自己,居然倒在了大胜之后吗?
他仰天大叫了一声,倒撞下马。
潞州,刺史府内,士兵们一层一层地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城内,战斗还在不时地爆发,魏博兵们在追杀,清理着城内的神策军散兵游勇。当魏博兵与陈邦召决出胜负之后,本来已经进入到潞州城内的几支神策军部队,士气当即冰消瓦解,将领率先带着亲卫离城而逃了。而他们那些还散布在城内烧杀抢掠的部队,大部分根本就没得得到消息,等到魏博兵一入城,立时便成了毡板之上的鱼肉。而因为田承嗣受伤生死不明,魏博兵们显得分外残忍好杀起来,城内到处是哀嚎阵阵,随处可见神策军士兵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叔父!”守在床前的田悦,看到田承嗣终于睁开了双眼,兴奋地扑到了床沿之上,“您,您还好吗?”
田承嗣有些茫然地扫了众人一眼,早前的一幕幕在脑中划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前一阵阵的剧痛传来,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
“田悦,我不行了。”田承嗣声音低沉。
“不不不,叔父,您只是小伤而已。”田悦呜咽道。
“老子一生征战无数,什么伤没见过,这还能骗得过我?”到了此时此刻,田承嗣反而显得格外的豁达起来:“老天爷见不得我成功啊。”
他遗憾地看着室内的诸多心腹将军:“也好,除了田平之外,我魏博的股肱也都在这里了。大家都听好了,我死之后,魏博节度使之位,传给田悦。”
田悦卟嗵一声跪了下来。
“田平性子暴躁,虽有勇力,但却无深谋远虑之气度,我死之后,说不定他还会给你添不少麻烦,田悦,看在你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太为难他。”田承嗣道。
“叔父,我知道了。”
“拿纸笔来,我给朱温写一封信,从现在开始,我魏博便投奔他朱温了,田悦,接下来你要好好服从朱温的命令,竭力全力配合朱温,知道吗?我可以跟他讨价还价,你们可还不行,没这个资格。也许等到以后的某一天,你可以与他讲讲条件,但现在,不行。”
“叔父,朱温就能成事吗?”田悦问道。
“他能不能最终成事我不知道,但至少现阶段,他绝对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田承嗣道:“其实李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我们选择李泽的话,现在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啊!田悦,以后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