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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烧!”李泽叫住了她。
李泌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两本案卷点燃,湘妃馆内立时烟雾缭绕。
看着脸色惊疑不定的尤王二人,李泽道:“二位放心,这就是原件,我也没有誊写抄本。”
“公子想要我们怎么做?”尤勇低声问道。
李泽摇摇头:“尤将军,不是我想要你们怎么做,而是你们想要怎么做!如果二位坚持还要辞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如王将军所说,二位对我李氏有汗马功劳,我李氏也绝不会上墙抽梯,过河拆桥,二位便去享福去吧。这些案卷,也不会再追究了,就算我李泽没有看到。二位的田地,我也不会动。但是我仍然要说一句,大势非人力所能抵挡,终有一日,这股潮流会席卷到二位身上。只希望到时候,二位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尤勇与王思礼对视了一眼,尤勇站了起来,躬身道:“尤勇愿为公子马前卒。公子所立之策,尤勇无条件服从。”
王思礼也无奈地站了起来,抱拳道:“愿为公子驱策,赴滔蹈火,再所不辞。”
李泽看着两人,语气凝重:“出自真心?”
“自然真心。”尤勇道:“尤某从来话语不多,但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至死不悔。”
“王某纵然再有不是,但向来说话算话。”王思礼也跟着道。
李泽大笑,向着尤勇与王思礼两人伸出手去:“好,好,尤世叔,王世叔,那自今日起,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再造一个大唐盛世,亦为子孙谋一份万世基业,今日你们数万亩良田,将会换来异日青史留名,举世膜拜。”
不管是不是真心情愿,尤勇与王思礼两人都早出了手,与李泽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袁周在一边倒是看得惊心动魄,看着李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棒蜜枣接锺而下,软硬兼施,威胁与利诱寸出不穷,倒是大开眼界。
这可不仅仅是虎父无犬子的问题了,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难怪公孙长明去武邑住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死活也瞧不上李澈了,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有枭雄之资啊。
见着三人和解,尤勇与王思礼分别表态,袁周立即站了起来,大笑道:“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来来来,我们以水作酒,共饮一杯,为这湘妃馆盟誓贺。”
四只杯子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经历了这一番波折之后,这一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
长街之上,尤勇与王思礼目送着李泽的马队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老尤,你怎么看?”王思礼问道。
“还能怎么看?以后加倍谨慎,努力地做事。”尤勇翻身上马,笑着道:“而且泽公子所说也不错,我才四十多岁,为什么不来搏一搏有没有青史留名的机会呢?我可不想死后儿孙们只能在州志或者县志之上才能找到我的名字,要是能留驻史册,那该有何等荣耀?这可是我一个武夫以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王思礼呵呵一笑:“目标自然是好的,可是前途坎坷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你我二人追随节帅,最惨的时候,只剩下数百人马,那时的我们,可都是满怀信心的。”
“可我们都快要五十了。真能看到那一天吗?”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尤勇打马扬鞭,扬长而去。
在风雪之中伫立片刻,王思礼也是翻身上马,低声咕囔着:“目标遥不可及,可这投资未免也太大了一点,罢了罢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走,回家。”
他相信此刻尤勇也正在往家赶,李泽虽然烧了那个薄子,但他们却不能当作没有看到,该清理的手尾要清理,该消失的人要马上消失。
李泽的心情很好,镇州是整个成德的核心,而李氏,尤氏,王氏,袁氏又是镇州的领头羊,如今领头羊已经全部拿下,那么接下来的那些明白态势的家族,也就该跟着表态了,如果有至死不悟的,那也就不能怪自己不教而诛了。
丈量田地,清点户口,摊丁入亩,这是在停战期间,必须要抓紧时间来做的。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每一份时光,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