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书院里,王雱皱眉看着那五万贯,说道:“书院没到这个地步,缓缓再送钱来也没事。”
这五万贯是刚送来的,据送钱来的陈洛说,那些商人们太过踊跃,若是不加限制的话,怕是会弄出二三十万贯来。
“今日就是送钱的日子,不能拖。”沈安觉得信誉第一。
“迂腐!”王雱不客气的道:“邙山书院是私人的,是你的,想怎么弄和别人没关系,谁敢置喙,直接骂他狗咬耗子,再啰嗦就上手抽。”
这货太喜欢用暴力方式去解决问题,让沈安很惆怅。
“要以德服人,要以和为贵……你学了佛道,要学以致用啊!”
沈安觉得这少年白学了佛道,一点慈悲心都没有。
王雱不屑的道:“于神灵而言,人就是贪婪的蛀虫,要慈悲何用?”
太偏激了啊!
沈安说道:“人活着就得敬畏规则,当然,做规则之外的人更好,更舒坦,可你还得再等二十年。”
沈安的劝告语重心长,王雱的回击也很直接,“可你却经常破坏规则……”
呃!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沈安淡淡的道:“那是因为某有这个实力。”
年轻人,没有那个实力之前去挑战规则,那不是英勇,而是愚蠢。
最后两人谁都没说服谁,等出去时,郭谦和陈本竟然在大门外站着,不知道是想干啥。
双方见礼,郭谦叹息一声,说道:“安北,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学生们能吃饱就是了,偶尔来顿肉就很好了。”
呃!
啥意思?
沈安一脸懵逼的看着陈本。
陈本比较直接,“听闻你借钱了?这个可不好,教书育人是百年之事,不可一时冲动,今日你借钱,明日可还能借吗?”
这是说沈安对师生们太好了,但也太耗钱了,不持久。
“能啊!”
沈安一脸认真的姿态,“某不差钱的,真的,某不会差钱。”
哥真的是不差钱啊!
尼玛!
这态度没法说了啊!
陈本板着脸道:“如此就这样吧。”
他们俩是好心过来相劝,可沈安却用一句不差钱把他们的好意给顶了回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两人悻悻然的走了。
第二天,沈安又叫来了那些商人。
“这只是一次考验。”
他一点脸红都没有的说道:“昨日的五万贯,那是考验你等的为人,那等得了消息没来的……有几个?”
庄老实在边上拿着小册子,闻言抬头道:“郎君,有四人。”
沈安淡淡的道:“那四人……这个生意里没他们。”
“是。”庄老实看了那些一脸懵逼的商人们一眼,这才领悟了自家郎君借钱的目的。
原来是考验人心啊!
“归信侯,是何物?”
商人们在迟疑,能来到大宋经常,还能挣钱的商人,不会是傻子。
先前借钱给沈安没问题,因为香露作坊在那摆着,沈安的信誉大抵在汴梁最坚挺,毋庸置疑。
可若是谈及货物,大伙儿的态度就得变一变,不见兔子不撒鹰。
沈安坐在那里,商人们站在下面,看着就像是一群庄户来拜见主家。
沈安指指边上的窗户。
一群蠢货,站了那么久了,竟然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书院里早就安装了玻璃,学生们以为是至宝,王雱的答案是没有答案,学生们的迷惑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可他们好歹还会认为是至宝啊!
这群蠢货……
商人们偏头看过去,没啥反应,因为陈洛和闻小种二人挡住了窗户。
尼玛!
这不是明珠暗投吗?
沈安想捂脸。
“小人去个茅房。”
那个高丽商人从那天撞到粪车开始,就觉得自己走运了,所以看着很是春风得意。
姚链带着他去了茅房,自己在外面看着。
里面传来了一阵嘀咕,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话。
姚链看到了花花从内院那边跑过来,就笑着招招手。
花花把整个沈家都当做了自己的领地,每天早晚都要巡查一番。
花花看了他一眼,然后迈动着轻灵的步伐来了。
姚链微笑着,摸了摸袖口里,他刚去厨房摸了一截香肠,准备带回去解馋,正好拿来哄花花。
“啊……”
里面突然一声惨叫,陈洛觉得浑身冰凉。
声音一直传到了前面,沈安皱眉道:“看看。”
陈洛冲了过去,沈安看看左右,担心是不是有刺客摸进家来了。
他才说闻先生面对重大损失应当是哭晕过去了,没工夫来报复,要是被当场打脸可就难看了。
他没啥担心,因为这个声音不是沈家人。
陈洛和姚链回来了,那个高丽商人被夹在中间,激动的身体筛糠。
“谁见过拿水晶磨成片装在茅房的?谁?”
高丽商人激动的不能自己,“把水晶磨成片,在茅房里装窗户,然后用水晶来格挡……归信侯,您……您的豪奢小人万万不及啊!”
啥米?
商人们一听也震惊了。
你说把水晶弄成窗户纸也成,但那是败家。可你说给茅房装窗户,还把水晶片装在上面,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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