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看着皇子,看着他被簇拥着渐渐远去。
道人们此时才注意到一个同伴倒地,有人去扶,却惊呼道:“不是咱们观里的人!”
“玄池呢?”
“死人了!”
“他的眼睛里有东西!”
道人们一阵惊惶。
“住口!”
张八年出现了,他扫了这些道人一眼,说道:“甄别。”
他的身后涌来许多大汉,道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清白,随后全被带进了观里。
张八年蹲在尸骸边上,伸手轻松的把小钎子拔了出来,不用测试长度,就说道:“直抵脑子里,一击致命。闻五十二手下有许多好手,闻小种果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先前咱们的人已经发现了那人,盾牌都准备好了,他的吹筒伤不到皇子。”
身后有人说道:“都知,那闻小种出手快的让人心惊,今日若是他出手,皇子怕是要危险了。”
张八年冷冷的道:“周围有弓箭。”
可在见过了闻小种先前快如闪电般的出手后,张八年也觉得今日很危险。
若是闻小种刚才的小钎子是对准了赵曙……
弓箭来不及的!
他心中后怕,却冷冷的道:“还有一人,闻小种已经追下去了,对方肯定有人接应。去,帮他。”
既然是自己人,张八年从来都不会让他身处险境。
皇城司的人单手按住刀柄,分成两路,绕着西大街狂奔而去。
闻小种已经追到了宜男桥。
这里是北城的最角落,也是最差的地段,人烟稀少。
左边是道观,右边也是道观。道观密集在此处,可见在佛道之争中,道家还是差了一筹。
城墙下的地方阴暗潮湿,一般人不会在此居住。
桥面由石板铺设,由于时日太长,石板上泛着绿色,那些苔衣在这少有人来的地方茁壮成长着。
天气寒冷,石板缝隙里,几株不知名的植物已然衰败,正没精打采的随风而动。
蔡河就是从这里进入汴梁城,而宜男桥就是蔡河第一桥……
河边有三人在垂钓。
大冷天出来垂钓,不是有病就是有心。
他们带着斗笠,手中握着的不是鱼竿,而是木棍。
三人抬头,斜睨着闻小种。
闻小种回身,身后来了两人。
前方不用看,那里人最多,五人。
他右手垂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短刃。
“十人围杀,闻先生这么忌惮某吗?”
桥的两头,戴着斗笠的往日同伴在接近中。
“你是叛逆。”
闻小种笑了,“叛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一个男子沉声道:“闻先生说了,此刻跟咱们回去,你还有生机。”
闻小种再度回身,直面那五人。
“那里整日都是冷冰冰的,那些人每日都会冲着我们嘶吼,让我们记住什么国仇家恨,可所谓的国在哪?所谓的家仇……和某有何关联?那群疯子让你们一辈子都记住自己活着就是为了杀人,那是行尸走肉。”
冷风吹过,闻小种的话被吹散,并未有什么回应。
正面五人缓缓抬头,五双木然的眼睛盯住了他。
当年的闻小种也是这样的眼神,可现在却多了些生气。
五人的右手垂下,短刃滑落下来,当刀柄滑落到手心时,五指收拢握紧……
目光转冷,为首的男子低声道:“你可悔了?”
闻小种的手中同样握着短刃,他没有摇头,因为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不!”
“杀了他。”
很平静的一句话,桥下的三个刺客丢弃了木棍,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弓箭。
背后的两人分开,中间留下了一条道。
可有三张弓在瞄准,这条道就是死路。
闻小种唯有从前方硬闯。
他一步下桥,一支箭矢从身后飞过。
他避开了弓箭的角度,然后一步步往前走。
前方就是五个以前的同伴,但此刻没有人流露出什么情义。
“活的赏!”
桥对面那边突然传了这句话,带着恨意。
闻小种的身体一僵,他微微低头,说道:“某说十一人出来,怎会没有他的心腹带队,你便是了……”
桥对面一个男子揭开了斗笠,阴测测的道:“是,某来了。今日这里就是你的……”
闻小种的手臂猛地挥动,男子下意识的就蹲了下去。
预料中的小钎子没来,男子刚起身,闻小种就反身冲了过来。
他竟然不怕弓箭?
“弄死他!”
闻小种才冲上桥头,三张弓就缓缓移动过来。
“他那么快?”
男子的眸子一缩,说道:“他一直在藏拙,这个叛逆,弄死他!”
闻小种的速度骤然加快,三支箭矢落空。
他冲过宜男桥,男子微微后退,让另一个刺客上前。
“果然是把你们当做是草芥!”
闻小种挥刀,几次格挡后,短刃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割开了对手的下巴,差点就割断了咽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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