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过峡。
一路风沙。
此后便是再不经过城池,一路西去,直至玉门关。宁奕给了闫绣春八张“鸿毛”符箓,绑在马腿上,可以大大加快行进速度,比不上道宗的加速阵法。
踏马而行,这一行,就是三天两夜,不曾休息。
宁奕,裴烦,柳十一,三人身上都多了许多灰尘,但是面色倒无变化,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行者而言,这样速度的赶路,实在算不了什么,心神都耗费不了多少,路上的闲杂时间,还可以用来参悟意境。
但另外四个披着斗篷的平妖司女子就不同了,她们的身子骨本就羸弱,没有开始修行,只能算是普通人,这三天两夜,连睡觉都是在马背上渡过,在马匹小腿上贴绑了鸿毛符箓之后,那青衣姑娘也不知道又施展了什么手段,胯下马儿竟然越跑越酣,不知疲倦,她们若是累了,只管俯身便可休息。
闫绣春面色苍白,两天来,水囊里的水再三节省,如今也难逃干涸,她仰面拎起一个干瘪水囊,挤不出一滴水来。
闫绣春把目光投向宁奕。
宁奕感应到了这股目光,从入静状态当中“醒来”。
他修行到后境,已不能算是“凡夫俗子”,与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自然是比不了,但是行走大漠,他吞吸吐纳,星辉之中所掺杂的水灵气,会被吞入腹中,大漠环境固然干燥,但还不至于一丝水灵气也压榨不出来。
身后的那四个“女子”,已渴得受不了了。
抬起头来,此刻已是黄昏,大日酡红在地平线外缓慢下坠。
也是时候休息片刻了。
他驾驭黑背红鬃,神念放出,寻找水源。
十多个呼吸之后。
宁奕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
“不远处有水源......此地可以稍作休整。”
......
......
很快便到了宁奕神念探查之处。
临近玉门,大漠之中,罕见开出了一处泉眼。
周遭都是荒芜,唯独这里有一片绿色。
灌木丛生,俯瞰而下,倒像是一片极狭窄的绿洲。
拴马之后,那四位姑娘所坐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那处泉眼,闫绣春怀中抱着铁盒,来到泉眼边沿,蹲下身子,再也顾不得仪态,搂着铁盒,一只手掬起大捧大捧的泉水,喝了两口之后,掌心混着泉水,擦去脸颊上的泥巴。
宁奕眯起双眼,环抱双臂,靠在树上。
他拴好了黑背红鬃。
闫绣春卸下了自己的黑袍,露出了自己的脸蛋。
这算是宁奕第一次见到这位平妖司女子的真面目,生得相当好看,年龄不大,但是眉眼动人,有七分清纯,三分妩媚,身上的气质,除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魅惑之外,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四目相对。
闫绣春羞涩一笑,她柔声道:“宁公子,我们长途奔波,身上染了太多脏垢,可否......”
宁奕立马会意,他摆了摆手,认真道:“我不会以神念探查。”
闫绣春眨眼道:“我们自有手段。”
她从袖口扯出一条长巾,栓挂在树木两端,迎风摇曳,数息之后化为一座屏风。
这长巾里竟然蕴藏了一些不知来历的“旁门左道”,宁奕没有试着去以神念触碰,但他微微偏转头颅,好奇瞥了一眼。
单凭目力,竟然无法穿透那道屏风,可见这道“宝器”其实是下了功夫的。
或许有探查星辉和感应的手段。
若是宁奕以神念触碰,被闫绣春察觉,那就尴尬了。
丫头栓好马,靠了过来,她目光望着那座屏风,光明正大。
看不穿。
裴烦摇了摇头,道:“这件屏风有些意思,我一缕神念竟然会被阻挡。”
这件屏风果然可以挡住神念。
这就是闫绣春口中的“自有手段”?
裴烦丫头皱起眉头,缓缓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金线符起了反应,我还以为这是一只逃过大隋平妖司耳目的精怪小妖。”
宁奕笑了笑,若有所思道:“金线符会对妖气产生反应,至于闫绣春路上说的,你应该也听到了......那个铁盒里镇压的是‘伽罗’的天狐血,她们急着去玉门锁妖,应该不会有假。”
丫头面色犹豫,终究还是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柳十一拴好红驹。
那匹宁奕特地为他挑选的红驹,不得不说,竟然不是凡俗之物,红驹被志成镖局捡到,出于善念不忍丢弃,但太过瘦小,脾气又劣,向来只是篆养在马厩里,吃些余下的口粮,勉强养活。
这两日来,红驹不需要鸿毛符箓,也可以追上黑背红鬃。
柳十一背着那柄长气,靠在宁奕身旁,目光望着那座屏风,木然道:“送她们到玉门,还需要多久。”
宁奕看着剑痴柳十一,他这两日看似悟剑,实则心湖沸乱,身上的气机已不如之前那般平静。
“柳十还有传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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