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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声音有些嘈杂。
两辆马车,一辆黑色,一辆白色,烙刻着东西两境的莲花,前后左右,一大堆拥簇,缓慢行驶,天都皇城的道路两旁,有人高声诵着这一次狩猎日的收获。
东境西境,这一次去往北境的高手,强者,数不胜数......以往的狩猎日,并没有此次的规模盛大,自然也没有此次的收获丰盈。
击杀的妖兽,尸体也好,皮肉也好,取出的妖丹,胎珠,这些都是大隋天都皇城,流向四境的庞大财富。
跟随在两辆马车旁边的,一些铁骑神情木然,另外还有一些参与了狩猎日,为大隋贡献很大的修行者,他们的神情倒是有些惘然......狩猎日最后出现的暴走,让天神高原的场面一度失控,三司如今掌控了局面,狩猎被迫停止。
皇城内的子民,听着修行者大人高诵着这一次的狩猎盛状,面容精神抖擞,攥紧双拳,有些激动地高举旗帜。
大隋不可能告知子民,红山究竟发生了什么暴动......于是两位皇子提前回来,便是以“狩猎已经取得了预想的战况,提前回都城,以此维护红山妖兽平衡”为缘由,这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大隋的力量愈发强盛,就意味着妖族天下愈发不可阻挡灰界的战争。
分别坐在两截车厢里面的两个皇子,神情各异。
似乎是命中注定的默契......
黑色莲华车厢,和白色莲华车厢,各自掀开了一角车帘,两个人靠坐在车厢椅背,缓慢对视。
“宁奕没有死。”
李白麟的声音很轻,穿越在两节车厢之中,他揉着自己眉心,含怒问道:“你想让韩约把他炼了?你是怎么想的?”
二皇子面色如常,淡淡道:“怎么,就许你打他的主意,不许我动手?”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他。”李白鲸微笑道:“你手底下有一个姓公孙的,案卷做得很干净,一直带着黑巾示人,恐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家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持令使者,但是在小雨巷那一天后,就顺利扶持上位,执法司的诸项权限都向他打开,关于宁奕的生平,如何离开的西岭,如何拜入的蜀山,他都在调查,每查一项,都会换一个副手。”
李白麟眯起双眼。
“很好,你并没有一副故作惊讶的样子......”二皇子轻声道:“虽然你我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盟友,但是你要知道,西境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公孙调查宁奕的手脚并不大,但也不小,不仅仅是东境,道宗也知道了,听说过不了多久,陈懿会入京,以道宗的态度,你们查不到什么东西的。”
李白麟靠在车厢,他缓慢道:“宁奕的案卷是道宗帮忙做的,很完美,几乎没有漏洞,他是西岭的孤儿,大隋的情报司再厉害,也不可能落实到每一个子民的身上,至于一个生长在荒郊野外的孤儿,经历过什么,你我就算有通天的手脚,也无从得知。”
微微的沉默之后,李白鲸笑着问道:“那么,抛去一切,你觉得他应该经历什么?”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应该经历什么,不是应该经历过什么。
那么多的案卷,那么多的调查,已经知道了宁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坚韧。
倔强。
顽固。
这是一株微末的小草,带上了徐藏的剑气,开始向着苍穹挺直脊梁。
有人想要让这株草,长向一个自己想要看到的方向。
于是就有了这个回答。
“仇恨。”
三皇子没有过多的思考,下意识里说出了这三个字。
他闭上双眼,回想着徐清客先生对自己所说的话,语调缓慢,语气坚定道:“必须是仇恨,只能是仇恨。”
李白鲸沉默下来。
他重新拉回车帘,两节车厢如若无事发生过,在天都皇城的喧嚣热闹当中,缓慢前行,忽然之间,李白鲸提了一句。
“宁奕身旁的那个丫头姓裴。”
三皇子说道:“所以呢?”
李白鲸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要查。”
“裴家已经全部死了。”李白麟低垂眉眼,皱眉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是东境的意思,东境拦不住。”二皇子吐出一口气,他认真道:“可能是青山府邸的疑案引起了猜疑......宁奕的案宗都在公孙越的手上,宫里要查,这件事情,便是春风入夜,拦也拦不住。”
车厢里的三皇子沉默了好一会。
他轻声笑道:“皇城里有通天珠,可是仍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本以为他什么都知道,现在我只觉得他老了,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