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群盗的土著沿岛吊死,尸体经年不取,又有震慑之意,又不必弄的太难看了。”
一旁的种纪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府军将领与当地汉商首领会商后的结果,咱们只在一旁观看便是,不必指手划脚。”
张思齐此时也看的出来,眼前这两个青年武官出身来历必定不凡,并不是府军中的普通军官,他这种汉商子弟行事最为伶俐,脸上虽未表露出刻意结交的意思,却是在不经意间将种纪和姚平忠的底细,大约摸了出来。
“征倭之役,在下是没有资格参加了。”张思齐略感遗憾的道:“其实在下从少年时起就去过平户和京都多次,对倭国情形也算熟悉,只是刚入讲武堂,最少要半年学习,之后才能上舰实力,此役怕是赶不上,惟有祝两位与大军旗开得胜了。”
“兄弟对倭国熟悉,可知倭军如何?”
张思齐沉吟片刻,说道:“这话我要细说一下,请两位多些耐心。大魏东南与南洋诸国,情形和吕宋均相差不多。汉商从唐时便移居海外,因勤劳和彼此声气相连,逐渐成势。不管是吕宋还是满刺加,三佛齐,还有汉商自立的兰芳等国,或是暹罗真腊等诸国,汉人多则占到一半甚至更多,少则是三四成左右,汉商均抱团行事,掌控各国贸易生利之事,一旦大军进驻,比如吕宋这里击败颜奇和刘旦,其国落入囊中是必然之事。满刺加那里有蒲行风,则是最后障碍,一旦击败蒲行风,掌握马六甲,南洋化为内湖,外敌不得而入,十几二十个国家,亿万生民,均为我秦王幕府掌握,这是必然之事,也是
大势所趋,天命如此,人力不可与之相抗。几百年的移民,商贸,商船往返,现在的情形和几百年前已经不同,天与不取,必受其祸。还好,秦王殿下必取,与蒲行风的决战,不光是大魏抵御外敌的战事,也是掌握海上诸国,行贸易反哺大魏,掌握各地的最佳办法。此役我各国汉商也会出尽全力,现在不仅兰芳在造船,吕宋等诸国汉商也在出资造船,人力,物力,均是会赶紧跟上,一两年内,只要将蒲行风剿灭,秦王殿下固然是成海上之主,我各地汉商家族,从此也是高枕无忧了。”
种纪和姚平忠均是点头,海上情形他们大约也了解了,南洋诸国均是汉商家族掌控,只要击败蒲行风,整个南洋均为幕府掌握,诸国归顺降服,土地面积要少于大魏,但人口并不在大魏之下,诸国加起来的贸易规模,亦绝不在大魏国内之下。
“与诸国不同的,便是倭国。”张思齐继续说道:“倭国从唐时学习华夏,但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其国内是天皇为尊,将军执政,大名自行其事,武士为其中坚,商人的权力不小但相当隐晦,最要紧的是其神道一体,自成格局。魏人至倭,很难融入当地,被隔绝排斥的情形,比南洋各国要严厉的多。所以汉人在倭,多半就在平户,为康天祈所庇护,其余地方,汉人万中无一,征倭之役,想令其屈服不难,想要灭其国,最少要百万大军征伐二十年,代价太大,得不偿失。倒是击败其中枢大军,令其将军失掉权威,使其大名各行其是,以商贸控制其国,这便足够了。”
张思齐说完之后,又是一抱拳,略带歉意的笑道:“在下人微言轻,妄言军政大事,请两位恕罪。”
姚平忠咧嘴一笑,说道:“若不是听张兄弟一席话,咱们还在发梦哩,咱要多谢张兄弟,出海在外,果然长见识。”
种纪也道:“想来这些事,海外的诸位都已经与上层禀报过?”
“是的,”张思齐道:“征倭舰队在吕宋这里逐渐汇集百来艘战舰,由刘将军指挥,咱们已经上过说帖。至于幕府那头,由各家族的族长公禀,也是写了条陈,奏报给秦王殿下知道。”
种纪微微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便放心的多了。”
言下不乏遗憾,身为武人,当然是期望能参加一场灭国之战,现在看来,似是不太可能了。
就算如此,能在海上看到府军横行海上,控制诸国,仍然是能叫种纪和姚平忠二人心潮澎湃,壮心不已。
“征倭就算了。”姚平忠转头对种纪道:“打蒲行风的一战,咱们最好能在登船跳帮的部伍之中。”
“此僚觊觎大魏,是天方伐我大魏的先锋,穷凶极恶,实乃罪大恶极。”种纪神色平静的道:“理当诛除,到时候亦如眼前这刘旦一样,伏法受诛,寰宇之内,安享太平之福。”
在场的很多吕宋汉民都听到了,各人神色微动,均是向着种纪拱手致意,脸上显露出真切的感动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