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真,我说你这话也忒多了,我这还在处理公务呢……要不这样,晚上你们有空没有,我做东,请你俩好好喝一杯。”
“行啊,阿弥请客,我一定到。”
阿史那道真大笑。
身后的崔器碰了碰他的肩膀:“道真,信。”
“哦哦,对了,有信带给你。”
阿史那道真这才想起来,伸手入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来。
“这是?”
“裴将军手下有一个叫骆宾王的小子,听说我要回长安,求我给你带封信,我看他那么有诚意的份上,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原来是骆宾王。”
苏大为一边接过信,一边招呼两人坐下,又让南九郎去寻些茶水点心送上来。
“你俩刚回来,不用回府上陪陪家人吗?”
“我阿耶在军中呢。”
“我家也是。”
“而且一会我们可能还要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叫薛仁贵的将军,听说曾随太宗征过高句丽。”
阿史那道真属于嘴上没把门的那种,苏大为几乎是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薛礼。”
苏大为笑了:“我跟薛仁贵情同兄弟,对了,你俩找他做什么?”
“折冲府的调令,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俩要归他节制了。”
阿史那道真还想说,被崔器悄然踢了踢脚。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闭嘴。
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意犹未尽。
苏大为稍一转念,暗想:阿史那道真擅长轻骑,崔器乃重甲骑军,此二人调到薛仁贵手下,那多半是要对辽东下手了。
上次李治就问过他。
如今大唐老一辈的将星凋零大半。
能打灭国级大战的不多,除去苏定方,也就薛仁贵有过征战高句丽的经验。
至于裴行俭放在安西都护那边,自然是李治希望借他稳定西北的局势。
大唐好腾出手来对东边用兵。
但可惜,据苏大为所知,这事没这么顺利。
他之前早已经提醒过李治了,但李治却听不进去。
就在大唐杀气腾腾剑指辽东的时刻。
西北雪域的吐蕃也没闲着。
对吐谷浑的兼并,应该也提上日程了吧?
一但吐蕃吞下吐谷浑,与大唐的战略缓冲带就没有了。
从此大唐将会迎接吐蕃无休无止的扩张。
真到那时候,就晚了。
直到现在,大唐上下,包括李治,对吐蕃都没有足够的重视。
多年前的松州之战,吐蕃跪得太快,以致于唐军对吐蕃有一种天然的轻视。
这种心态,是致命的。
恐怕要直到吐蕃吞下吐谷浑,大唐派出薛仁贵与郭待封率军出征雪域,惨败于大非川后,唐庭上下才能正视吐蕃这个对手。
“阿弥,你怎么把信拿在手上又不看?”
阿史那道真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
他双手撑着膝盖,丝毫没有第一次来的那种陌生。
就像这不良人公廨是自己家一样自在。
见苏大为拿着信似在发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苏大为回过神笑了笑,低头拆信。
南九郎这时也带着几个衙门里的差役,将刚烧好的茶和一些点心端上来。
“时间匆忙,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将军先喝点粗茶,吃点胡麻饼充充饥。”
南九郎礼数周全道。
苏大为低头看信,一目十行扫过去。
不由为之莞尔。
信里骆宾王提到西域风光,提到裴行俭行军军容雄壮,帐蓬连接数十里。
还提到许多见闻和风物。
说了许多,末了提到,他有一位知交好友,闻知苏大为之事,颇为仰慕,希望能认识一番云云。
信的最后说是,若那好友找上苏大为,还请苏大为看在他的面上,予以照顾什么的。
苏大为暗自摇头。
骆宾王还是这么不着调。
此人才情是有,胆色也颇壮。
但却有一点,做人有些不识进退。
他与苏大为虽然认识,但交情远没到肝胆相照的地步,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他就敢让苏大为“照顾”?
骆宾王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当然,这一点苏大为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骆宾王所说的朋友……
该不会是卢照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