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枪的袍泽。
但是薛万彻本事大,脾气更大,常被人在背后说他恃才傲物,盛气凌人。
在贞观二十二年,唐军班师回长安后,薛万彻的副将、右卫将军裴行方暗中告他对朝廷有怨言。
英国公李勣也说:“万彻职乃将军,亲惟主婿,发言怨望,罪不容诛。”
唐太宗据此将他免官,流放象州。
贞观二十三年六月,高宗即位,大赦天下,薛万彻遇赦回京,并于永徽二年被起用为宁州刺史。
不过恰好他足疾发作,只得先回长安养病。
房遗爱想了想,认真的道:“从贞观二十二年,到如今永徽三年,四五年了吧。”
“是啊。”
薛万彻放下酒杯:“这几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究竟为何会被贬?”
“你不是因为背后对朝廷有怨言吗?”
房遗爱这话说出来,薛万彻猛地扭头瞪向他,眼瞳收缩如针。
那里面,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向房遗爱刺过来。
但是房遗爱仿佛没有察觉,依旧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薛万彻。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我一定一拳打烂他的鼻子。”
“你这脾气还是一样倔。”
“呵呵,改了便不是我了。”
薛万彻用手重重一拍膝盖,大声道:“万彻大好腱儿,行得堂堂正正,就算是被陛下误会,又何如?我没有怨恨朝廷,只不过是有人看不过我,在背后中伤。”
他转头向着房遗爱认真的道:“我没错。”
“我不懂这些。”
房遗爱替他倒上酒,举杯道:“除了行军作战,别的我想想就头痛,还是喝酒吧,庆祝你回来。”
铛!
两只酒杯轻碰了一下,然后两个豪爽的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万彻,那个……”
房遗爱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道:“有个人跟我说,我跟你都是傻子,不适合混官场,还说当年我们失意,是因为被魏王李泰的事牵连。”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围绕着储君之位展开了你死我亡的争夺。
可是从一开始,李承乾就明显处于劣势,因为他私行不检,屡屡暴出丑闻,令太宗失望不已;而魏王李泰的夺嫡呼声则一直居高不下,因为他有志向,有韬略,聪明颖悟,多才多艺,深受太宗的赏识和宠爱。
李承乾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企图发动政变夺取帝位,可未及动手就被太宗粉碎,李承乾旋即被贬为庶民,不久后流放黔州。
太子出局后,李泰自然就将储君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因为他不仅本人聪明干练,胸藏韬略,深得太宗欢心,而且背后还拥有一个实力强劲的政治集团,其中包括当时的宰相刘洎、岑文本,以及一帮元勋子弟,如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杜如晦之弟杜楚客、柴绍之子柴令武等。
就在朝野上下都认定魏王李泰入主东宫已经是板上钉钉之时,年仅16岁的晋王李治就像一匹政治黑马蓦然闯进人们的视野之中。
而力挺他的人,就是时任司徒的长孙无忌。
也正是确立李治要争夺太子之位后,如薛万彻、房遗爱这些人,逐一被分化瓦解。
这其中的缘由,细思极恐。
只可惜,无论是薛万彻还是房遗爱,都属于战场上的猛将,但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两人甚至都闹出过类似的笑话,就是娶了公主后,却不知如何洞房,一时成了长安无数人评头论足的八卦。
“谁,谁跟你说的?”
薛万彻一双眼睛瞪起来,须发皆张,如同一头怒狮,十分可怕。
“我想想……好像是个不良人,叫苏,苏什么……记不得了。”房遗爱倒吸着凉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摇头,他这个脑袋,连看书都记不住,让他去记不熟悉的人,实在太为难了。
“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咱们只管打仗,朝廷要用我们,自然就会用,别的甭费那脑子。”
薛万彻拍着大腿道:“酒杯不过瘾,可换大碗来。”
“好,换大碗。”
“对了,前几天吴王找过我。”
薛万彻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不过我没理他,他这个人心思太深,我不喜欢他。”
“哈哈,万彻,谁说你没心眼的?”
“废话,老子要没心眼,战场上早死八百回了。”
“对了,荆王听说你回来,要我带你去他那喝酒。”
“李元景?是不是……哦,想起来了,打高句丽时跟他打过交道……那个人倒是不讨厌。”
“那就约个时间一起去吧,他人不错。”
风声雨声,两个憨厚大汉手搭着肩膀,细说着从前的故事,喝得酩酊大醉。
脸上洒的水珠,也不知是雨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