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在苏禄都城住下,却不是为了助东王一臂之力,苏禄遇到的并不是问题,至少在他眼中是这样的。
他的号令在这片海域对葡萄牙船长比任何人管用。
即使最不听话的商船载着鼓舞士气的传教士与水手抵达这片海域,见到悬挂大明龙旗的舰队也不敢靠近,派小船起来交涉却得到苏禄是大明藩国答复,再敢入侵就是宣战,会把他们插在礁石上做成旗杆。
这些由海商转变成无法无天的海盗立即换上海商模样,说他们只是来贸易而已。
陈沐才不在乎这一套,他在岸边抬手,赤海号上倪尚忠兴冲冲地操纵舰炮朝海面轰出一炮,打着葡国旗号的商船就远远地跑开了。
谁敢在海上朝全副武装的赤海号呲牙呢?
更别说这个庞然大物旁边还有五支赤海级为首的战船编队,没人头脑发昏和六七百门火炮做对。
“只是一伙海盗,你强的时候他们是海商,来找你贸易;你弱的时候他们就是海盗,来抢你财货占你土地。”陈沐在岸边看着商船渐行渐远,他的眉头皱着目光很深,轻声道:“战场上嗅到尸臭的犬,被你轰走还要骂你野蛮未开化。”
目睹这一幕的东王身子站得笔挺,他的佩刀都抽出来了,是一柄从大明贸易来的倭式佩刀,用的仅是明造刀条,装着苏禄造宝石具。
苏禄国主要对外贸易是宝石与珍珠,来往不断的明商带来深刻的技术交流,让这里的珠玉匠有不低的造诣,但其他技术都要差上许多。
他看的很清楚,那艘被陈沐称作‘海盗’的巨舶上有近百敌人,如果他们攻入港口,又是一场需要千百人才能阻挡的屠杀。
那艘漆赤红悬天朝无疆龙旗的战船只开一炮,就吓走这些人。
东王不懂陈沐说的什么野蛮未开化,他不屑地说道:“他们才是野蛮未开化!”
其实陈沐那话不是责怪,小到人与人大到国与国,关系的本质是争夺,无所谓经济、政治、战争,都只是争夺的手段。
这个时代大航海的先驱葡萄牙经历穷疯了的岁月,所以要贸易要掠夺,这无可厚非,谁能去责怪让父母之邦富强的人呢?陈沐不会责怪,只会在时机成熟时满怀崇敬的杀死他们。
这些葡萄牙的爱国者用船舰与生命航行出人类第一个全球性海洋大国,也给其他国家带来无尽痛苦。
陈沐认为评判事情对错是没有意义的,他只需要弄清楚自己站在那边,这个问题比对错更容易弄清楚,后续事情也就迎刃而解——时机成熟与否取决于他们的利益何时与自己相左。
他发现中华朝贡圈里朝贡国都很有趣,各个觉得除了大明和自己,别人一个比一个蛮夷,甚至包括日本都这样。
日人口中的南蛮,不仅仅是欧洲人,还泛指东南亚;朝鲜就不提了,都是蛮夷,谁都没他中华;苏禄这也差不多,虽然陈沐看来苏禄已经很不中华了,但东王也觉得隔壁都是蛮夷,尤其国内有一票明军的粮仓邻居浡泥国。
他俩老打仗,过去是苏禄强、浡泥弱,自从黄森屏率明军在婆罗洲断手河登陆后一百年里浡泥国很快强盛起来,借黄森屏之力挡住苏禄的进攻,又依靠永乐帝的诏书免除对爪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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