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的不满,以及太子强硬参与的怒火,都撒在我身上,那时候……只有我被处死,才能给皇家一个和谐。”叶青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凤娘的那张风情妩媚,也写满了对权力的贪婪的脸颊。
李凤娘写满权利欲望的脸蛋带着一丝的心动跟纠结,以叶青之死换太子登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多少有些难以抉择!
若是换做在观泉坊事发之前,李凤娘或许会不假思索,或者是稍微权衡一下利弊,便会决定以叶青之死来换取太子能够早日登上帝位,而后成全她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的野心。
但在观泉坊事发以后,当她终于看清楚了叶青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以及……李凤娘最不愿意提及的子女一事儿后,李凤娘变得有些犹豫了,而且心中的天平,越来越向叶青这边倾斜。
叶青的目光锐利也温柔,静静地望着蹙眉犹豫不决的李凤娘,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或多或少在自己心中,不知不觉的占据了一定份量的女人,到底会在权利跟私情上如何做决断。
如同后世利益集团下的贪腐官员最终选择自杀一样,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若想要圆满,不伤及各方大的利益,那么就必须以人命来填补,以关键的人命来填补窟窿,从而使一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使得各个利益集团暂时偃旗息鼓。
叶青如今的处境,就如同那些人一样,站在了生命的十字路口上,自己身后的利益集团,是要牺牲自己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呢,还是要暂时维持现状,日后再图谋大宝,如今,都取决于李凤娘的一念之间。
叶青的目光柔和而锐利,李凤娘的目光犹豫而伤感,两人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彼此,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李凤娘突然一下子变得柔弱无比,神情有些凄婉、无助的喃喃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太子妃真不打算以我叶青的性命来换取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吗?”叶青的心头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后问道。
李凤娘飞快的仰起头,不想让叶青看到她眼眸中的伤心跟不舍,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被她飞快的抹去,吸了吸鼻子后,道:“别逼我,我很想早日坐上皇后的宝座,再逼我我会反悔的。”
任由自己的手被叶青握在掌心,只是依然倔强、高傲的仰着头颅,不想让叶青看到自己眼中的不舍,不舍得皇后之位,也不舍得叶青离去。
“难得你李凤娘如此有情有义,也罢,本安抚使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凤娘,我叶青向你保证,这些时日你只要不乱来,不出两三年,皇后之位必然是你李凤娘。”叶青摩挲着掌心里那只温柔的小手道。
“我想现在就成为皇后呢,要不是你这个佞臣……。”李凤娘哭笑着捶打着叶青的胸膛。
低下高傲的头颅,看着叶青那得意满足的笑容,眼泪更是越发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没人知道她此刻的眼泪,是为还要等几年才能坐上心爱的皇后宝座而流,还是因为此刻与叶青心与心相通而流。
“如果你认为赵构只是这样,那你就太小看他了。”抚摸着趴伏在自己胸口,还带着抽泣的李凤娘的秀发,叶青喃喃说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要连我也杀了不成?”李凤娘攥着叶青的衣领,擦着自己的眼泪抽泣道。
“难道你忘了魏王了吗?”叶青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突然一僵,轻抚着那娇弱的后背,继续道:“你在皇宫里什么德行,你比谁都清楚,自赵构到圣上,皇太后到皇后,宫内、太监都被你李凤娘得罪了个遍,讥讽皇后的出身,讥讽皇太后的痴呆,都是你李凤娘这些年干的事情,赵构岂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看好你?”
“一石二鸟?”李凤娘咬了下叶青薄衫下的胸口问道。
“不错,这些年来,赵构岂会看不出来你李凤娘对皇后宝座的觊觎,看不出太子在你的唆使下,一直逼迫着圣上禅位?他只是没有机会跟借口罢免你们而已。如今,只要你一旦被他故意设计出来的假象权利、皇后宝座吸引,朝堂之上一旦再被他……。”叶青淡淡的说道。
“而他就会在处死你之后,立刻罢免我跟太子,而后逼迫着圣上立魏王赵恺为太子,到时候最终的赢家还是他赵构?”李凤娘从叶青的怀里起身,有些愤怒的说道。
“不错,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突然会单独招你入宫,而且还让你替他来示好我?因为你来传旨,最能让我放弃戒备之心,因为我如今也急需太子在背后的支持,如此一来,在赵构看来,自然会是让我放松警惕,毕竟,一旦太子登基,那么我叶青安全无虞不说,飞黄腾达、在朝堂之上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指日可待!如此大的诱惑,即便是我叶青不动心,他赵构也算准了你李凤娘必然会动心,不惜以我的命来换取皇后的宝座。”叶青终于回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是那么的真实跟自然。
历史、终于在他的参与之下,开始越来越偏移原本的轨迹,而随着如今赵构的一招不慎,如今的赵构,就如同是一头被困在德寿宫的野兽一样,开始咆哮着做最后的挣扎。
李凤娘前往叶青家里传旨,一连两日毫无音讯,朝堂之上依旧是如同死水一样沉寂、毫无波澜,这让赵构不得不怀疑,他布下的杀招是不是再次被叶青化解。
他很愤怒!有一种想要发疯的冲动!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叶青每一次都能够猜到他的心思,看穿他的计谋!
这么多年来,朝堂官员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特别是他禅位之后,就如同躲在暗处一样更加充满了巨大的优势,可以随意的计算、设计每一个官员,但百试不爽的计谋,在叶青这里竟然全部失去了应该有的作用。
不过五日的时间,更加苍老的困兽赵构,在德寿宫内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胡须几日不曾搭理,有些已经黏在了一起,赤红着浑浊的双眼,胸膛如同风箱一样上下快速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王伦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好几个宫女、太监的额头,鲜血淋漓,就连王伦的鼻梁处,也有着被物体砸中的红肿。
“圣上依然没有来德寿宫?”赵构沙哑着声音,语气之中充满了怒不可遏!
“回太上皇,奴婢……奴婢不曾……。”王伦颤抖着身躯说道。
“混帐东西!如果不是朕,他赵昚能够坐上皇位!早就该是那死了的赵璩来坐了!”赵构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始怒骂着当今圣上赵昚。
“赵璩呢?他的尸体在哪里?给朕找来……。”赵构双眼赤红着,一手依然是习惯性的扶着膝盖说道。
“太上皇,信王的尸首……。”王伦此刻紧张的内心中,隐隐觉得赵构像是疯了一样,自从大理寺回来后,先是自己在书房坐了近两个时辰,而后出来后,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的阴沉可怖,脾气暴躁之余也变得更加的古怪!
“传旨,让史浩滚到宫里来,几日都不见动作,他史浩一直龟缩着成何体统,难道要让朕一人独力扛下这一切不成?若不是他,岂会有今日之被动局面。”手边的茶杯,再次被赵构胡乱的抓起来扔了出去。
被砸中的宫女,瞬间头破血流,但依然是紧咬着牙关,连哼一声都不敢。
“太上皇,魏国公史浩求见。”一名太监连滚带爬似的跪在赵构脚下说道。
“让他进来,还算是有孝心!”赵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