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氏岂会不知方继藩,她没有起身,只抬头道:“是家父在土木堡中背回来的方正英之后?”
方继藩尴尬的道:“不知老夫人出自哪一高门?”
朱氏道:“成国公府。”
方继藩肃然起敬:“失敬,失敬……”
只是……他心里却是打起小九九,魏国公府也这样说,成国公府也这样说,还有里头的英国公也这样说,难道这大明的公侯们竟不相互交流的,也不统一一下思想的?
方继藩对此,释然了,他毕竟是胸襟宽广之人,心里只有苍生社稷,绝不可能将心思放在这锱铢必较的小事上。
方继藩咳嗽道:“老夫人请起吧。”
朱氏则道:“不敢。”
方继藩便汗颜道:“是陛下口谕,请老夫人起来觐见。”
朱氏这才站了起来,看了方继藩一眼:“我孙儿,是跟着你读书吧。”
方继藩立即道:“老夫人,话不能这样说,令孙只是晚辈的徒孙,他的恩师乃是王伯安,冤有头债有主啊,师父的师父这八竿子都打不着……”
朱氏抿着嘴,却不说话。
这让方继藩心里打鼓,更是殷勤了不少,搀扶着朱氏入内。
进了贡院,朱氏见了弘治皇帝,只是这贡院中的明伦堂已是人满为患,诸士绅不得不乖乖的挪腾出一个位置来。
朱氏拜倒:“臣妾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见朱氏年老,这论起来,魏国公府和皇家是有姻亲的。
弘治皇帝便起身道:“平身吧,朕来南京,正要解决了今日之事,便去魏国公府走一走,不料,卿便来了。”
朱氏却是道:“臣妾不知陛下来了南京,恳请陛下,恕臣妾失礼之罪。这南京,是个好地方,气候温和,吃食也多,陛下久在京师,自是享齐天之福,可南京有一些吃食,却也别致,陛下不知试用过没有……”
女人就是女人,这个时候还能拉起家常。
方继藩真的是很佩服啊,他恨不得用小本本记下来,单纯的溜须拍马,看来要技不如人了,倒不如用这些小技巧来拉一拉关系,更有奇效呢!
此前外头传闻,魏国公府图谋不轨,可魏国公府的老夫人来,开口便从吃说起,这君臣之前原本的尴尬,在这一刻,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
弘治皇帝本是心里郁闷,想到齐志远等人的恶行,心中多有不快,现在听了徐氏的话,却不禁莞尔:“好,朕这些日子都在孝陵,待会儿便去魏国公府,好好尝一尝这江南的菜肴。”
听到皇帝要摆驾魏国公府,朱氏心里一宽,她心里知道,这算是陛下对魏国公府,彻底的解除了嫌疑了。
朱氏今儿来此自是跟弘治皇帝拉家常的,她带着一抹笑容,又道:“臣妾来此,还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
“京里来了奏报,有了臣孙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宁波水师的奏报。”
弘治皇帝因是私访,几乎消息禁绝,朝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他身在江南,自然有什么紧急的奏报,不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手里来。
听到宁波水师有了消息,弘治皇帝意动,肃容道:“奏报呢?”
朱氏取了奏报,方继藩上前接过,传递到弘治皇帝手里。
弘治皇帝急忙打开,低头一看……顿时胸膛起伏……
吕宋对于大明而言,还是有一些遥远,海上航行,来回尚需一两个月,可谓是藩外之地,限于当下的地理局限,对于弘治皇帝而言,要狠狠教诲佛朗机人,彻底的清楚西班牙人在西洋的影响,这宁波水师,即便出击,没有一年半载,是绝不可能有什么消息来的,若是战事焦灼,陷入了苦战,便是三五年也有可能。
他早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谁晓得,才三四个月,消息便来了……
大捷……
徐鹏举孤身进入吕宋,千疮百孔,却是熬了下来,给那西班牙人提供了错误的讯息,待西班牙人集结兵力,想要一举击溃宁波水师时,哪里想到,他们将兵力集结起来,却正中了圈套。
不只如此……徐鹏举竟还在乱军之中,手刃了西班牙总督,这……是大功一件啊。
弘治皇帝眉一挑……
继续看下去……
这个小子……是牲口变的吗?听说被拷打了许多日,体无完肤,乱军之中,诛了对方的总督,居然……还活着……
呼……
弘治皇帝长长的出了口气。
今儿总算有件高兴事……
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