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他为何又要在这样做呢?这是诡诈之术,看似是环环相扣,甚是高明,实则却是不登大雅之堂,刘公,以我之见,此人如此,所图者甚大,且此人绝非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他要制造江南的混乱,动摇齐国公在陛下面前的信任,他所求的,一定是高位亦或者天大的财富,刘公啊……”
李东阳显得忧心忡忡:“一个如此精心算计,行事却不够光明磊落之人,一旦从中牟取到了巨利,这并非是我大明之福啊。”
经过李东阳的一番分析,刘健心里也忍不住谨慎起来:“不错,这样的人,最是该提防,不过……也可能是宾之多虑了。”
李东阳便失笑:“但愿如此,我心思深一些,因而凡事都爱往深里去想,有时候越想,越如着了魔一般,或许……这一切的巧合,也只是巧合而已。”
虽是这般说,可刘健心里又何尝不警惕呢,他也跟着勉强笑了笑,心情怏怏的低头呷了口茶,正要再说点什么。
却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而来,道:“有自江南急奏。”
刘健一愣,随机皱眉,似乎现在只要听到了江南二字,他便格外的紧张一些,于是道:“取来。”
接过了奏疏,拨开了火漆,取出了奏疏,打开。
一旁的李东阳已是忍不住道:“刘公,何事?”
“你的预测是对的,现在已是层层加码了。”刘健的脸色不大好,叹了口气道:“江南有几个读书人,乃是本地豪族,自称有魏国公府的人寻上了他们,说要襄举大事,他们于是向南京刑部告发。”
李东阳皱眉道:“现在已是告发,朝廷是非要管不可了。”
“去见驾吧。”刘健道:“先见了陛下再说。”
………………
在家中舒坦的喝着茶的方继藩,又被急匆匆的诏至宫中。
此时,弘治皇帝正在殿中背着手,来回的踱步。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都到了。
旁边占着点还有兵部尚书马文升,脸色凝重。
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拜在地上。
方继藩其实在入宫时,便已得到了奏报,心里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反而是乐呵呵的。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啊不!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毕竟就算出了点啥事,死的也不是自己。
方继藩忙是行礼。
弘治皇帝脸色缓和了一些:“继藩来了?来的正好,正有事相询。”
弘治皇帝驻足,凝视着方继藩,继续道:“外间都有传闻,说是魏国公府谋反,你以为如何?”
方继藩惊道:“魏国公反了?请陛下放心,方家与魏国公府素无瓜葛,说起来,还有一些嫌隙呢,大父在世的时候,就曾痛斥魏国公府,说是当初在土木堡的时候,自己分明救了魏国公出来,可那老贼无耻,居然恬不知耻,正话反话,四处造谣生非,说是若无他们,大父便早已死无葬身地了,陛下您说说看,这是人干的事吗?这魏国公既反,儿臣愿主动请缨,先砍下魏国公的脑袋,而后请陛下恩准儿臣前往南京平叛,儿臣自是身先士卒,和这些乱臣贼子,大战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好一番正气凌然的话!
刘健等人一时无语。
这……他还火上浇油?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东西!
弘治皇帝都觉得这方继藩,明显的反应过激了,立即道:“这只是谣传,不过近来有人状告,毕竟兹事体大,可朕终究还是信任徐卿的。”
方继藩一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说嘛,儿臣还以为魏国公当真反了,还以为这魏国公竟是如此的愚笨。他既要造反,何须现在还跑来京师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弘治皇帝一听,脸色更加缓和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许这只是故布疑阵呢?”
这个世上,最害怕的就是挑拨离间。
因为挑拨离间这玩意,绝大多数都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相信是一回事,心里犯嘀咕又是另一回事。
方继藩抬头,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儿臣斗胆想问,若陛下为魏国公,反否?”
…………
第二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