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重见天日。
朱厚照的肤色,泛白,毕竟在充斥了蒸汽的作坊里呆了这么久,紧接着,王金元开始盘货。
无数的车马,也已预备好了。
在新城的交易市场,西山布业的门脸,也已经装饰一新。
一仓仓的布料,整装待发。
而方继藩和朱厚照,则先行赶到了交易市场,在西山布业的后堂,坐着喝茶,休息。
片刻之后,王金元便气喘吁吁的赶来。
数十种不同花色的布料,开始摆上了货架。
这西山布业有动作,本就容易让人瞩目的。
毕竟……
西山本就是一个最闪亮的招牌。
李记布行的铺主李应幸也在外头猫着腰,探头探脑。
他在这京里的纺织业,也算是有一点分量的人了。
一见到他,王金元便叫住:“李东家,怎么站在外头,不到里头来坐一坐?”
李应幸便尴尬的笑了:“叨扰,叨扰,怎么,西山布行,也在此……”
他说着,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货架上的布匹。
这一看……吓着了。
他是内行人啊。
家族经营了布匹数代,往上追溯,可以到宣宗皇帝在的时候。
可是……
这布匹……
他快步到了货架上,已经顾不得王金元了。
这布匹的色彩,极鲜艳,而且……花纹,非常的讨喜。
显然,这和寻常的百姓所织出来的布,是完全不同的。
以往李应幸的经营模式,就是四处收购各种土布,之后再送到京师来兜售。
偶尔,也会有一些本地作坊里出来的布匹。
可绝大多数,都是小作坊。
寻常人自己织的布,哪里顾得了其他的,清一色都是青、红、绿罢了,不会有什么花样。
至于纹理。
李应幸伸出手,一摸,整个人,脸色就变了。
这布织的,极为绵密,这世上,有谁有这样的巧手哪。
要知道,织布的人,哪怕是技术再高超,毕竟,也是限于人力的,寻常的布,都会毛糙,哪怕是再好的织工,所织出来的东西,外行人看着丝滑,可在内行人看来,依旧有许多的瑕疵。
李应幸下意识的,掏出了他的放大镜来。
现在的商家,来确定布匹的好坏,都用放大镜了。
在这放大镜之下,这布中的每一根针线,竟都是齐齐整整……这是何等巧夺天工的织造技术?
李应幸口里发出了啧啧的感慨声。
若是按照以往的行业划分,这布可分为细布、粗布,粗布暂且不论了,细布又有上中下之分,上等的布,往往都是江南的松江布,或是江西饶州府的布匹。
可是……这布的做工,只怕……统统都可列为上等之上等。
最可怕的是……
李应幸身躯一震。
他陡然发现,这布,居然更宽。
一般的布,受限于纺织机,布匹的宽度,是有限的。
可布料若是不够宽,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即很难在裁衣时一体成型。
如此,就需要多让缝衣的女工进行拼接,裁剪。
这不但会造成许多边角料的浪费,而且也不美观,可是……实在没有法子……
可恨明显,这里的布料更宽,完全满足于,衣料的裁剪。
李应幸眼里不禁一亮。
这样的布料,已是上等之上等了,哪怕是比之寻常的丝绸,也不遑多让。
他心里飞快的算计,如此好料子,便是比自己手头上最好的布料,价格再翻上一倍,也不愁没有销路,三两银子一匹出货,也是有销路的。
他兴致勃勃的看了这个,又看那个。
越来越多的商贾进来。
他们各自摸着料子,取出放大镜看着纹路和针脚,因为是样品,甚至有人扯开一些来,蹂躏一番。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此布柔软、精细又结实,实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应幸开始忍不住了,朝向王金元,笑吟吟的道:“王大掌柜,果然是大行家啊,这一出手,便将我们的布,都比下去了,却是不知,这布一匹,开价几何,我们也想进一批,哈哈……都是同行,跟王大掌柜背后,喝一碗肉汤嘛。”
众人都支起了耳朵,纷纷看向王金元。
王金元笑哈哈的道:“这个……诸位想要,还不容易吗?好说好说,这布,原料价格还凑合,花费的人力,也不多,齐国公早就吩咐了,一两银子,一匹。”
卧槽……
砸饭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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