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这可是朱厚照自己的孩子啊。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
他拿起了手术刀,试了试,手还算稳,可见他的心理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毕竟练过武,且有丰富的手术经验。
方继藩一边将纱布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一面道:“殿下,你的妹子,嫁给了臣,现在臣的妹子,也是你的妻子,这样算起来,是否心理平衡了许多,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以后可别总是提起妹子,便恼羞成怒,想一想臣的妹子,臣会因为她嫁给殿下,就抱怨和不忿吗?臣欢天喜地都来不及呢,因为殿下是臣的兄弟啊,你我相交多年,我最了解你不过了,妹子交给你,放心。”
这言外之意是,你妹子嫁给我,不冤。
朱厚照握着手术刀的手,颤了颤,突然有一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冲动。
他闷不吭声,不理方继藩。
方继藩心里想,这样都没有打开太子殿下的心结,这太子对自己的怨念到底有多重啊。
方继藩道:“殿下以为,这一次,是儿子还是女儿?”
朱厚照红着眼睛:“本宫知你是故意啰嗦,想让本宫轻松一些,不要紧张,可是……你住嘴。”
“噢……”方继藩只好点头:“那我住嘴了啊。”
一个多时辰之后,沈妃才被人抬在撵上,抬撵的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躺在被褥里的沈妃,几乎面无血色。
若不是还抱着对孩子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支撑下去的。
这等痛苦,没有信念,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可即便如此,哪怕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想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她也毫不犹豫的硬撑着,唇已咬破了,流出殷红的血,却没有发出声音。
此刻,她已浑身是汗,被人用推车抬进了蚕室,所有人全部回避。
方继藩看了朱厚照一眼,道:“殿下,你去给太子妃去了衣物吧,还有,用酒精擦拭了一下身体。”
朱厚照颔首点头。
这原本是苏月的工作,可现在,这里只有两个人。
朱厚照没有犹豫,快速的去除了衣物,方继藩故意眼睛避开去,却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其实……方继藩本就不是一个下流之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三观奇正的人,对于这些,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何况,这人是自己的妹子,从此之后,两个人就是真正至亲的兄妹了。
朱厚照在那边道:“过来帮帮忙,你来给她喂臭麻子汤。”
方继藩颔首,上前,看着赤身在手术台上的沈妃,不,她应叫方妃了。
方继藩上前,喂她喝了臭麻子汤,一面低声抚慰道:“待会儿别怕,若是疼,便叫出来,不打紧,麻醉效果可能不好,若是觉得疼,不要乱动,要忍住,你放心,太子最擅长生孩子了,他的刀功也很好。”
方妃颔首点头,情真意切的看着方继藩,太子给她不靠谱的感觉,可方继藩,却如镇定剂,给她一种安慰感,她眼里迸出了泪水来,艰难的道:“哥…………你记着,无论如何,你也要让孩子活下来,无论如何…………”
“你也要活。”方继藩心疼的看着她,这是一个伟大的女人,这让方继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爱打麻将,做的菜还不如方便面好吃,成日不着家的妇女。
方妃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喝过了臭麻子汤,疼痛轻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因为臭麻子汤没有这么快起效。
一切准备妥当,无数盏鲸油灯,制造出了无影灯的效果,条件十分简陋,可眼下,必须赶紧动刀了。
方继藩开始低声和朱厚照交代着手术的步骤。
其实这步骤,方继藩也是一知半解,虽是如此,可他依旧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懂得多。上个时代,在大屏幕手机还没有普及之前,那时候,书籍很昂贵,方继藩喜欢读书,而恰恰,每日下班时,那种私人医院免费分发的所谓《妇女之友》之类的刊物,成了方继藩获取知识的来源,以至于方继藩对于各种性病、生娃以及各种原因导致的皮肤病,有较深的了解,关于这一点,方继藩很感谢那些坑爹的私人医院,是它们,让方继藩明白,原来许多根本不是疾病的‘疾病’,居然会给身体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这也使得,方继藩在大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妇女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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